翡翠不识字

林深时见鹿,溪午不闻钟。

【请以一只候鸟纪念我】【狗珊 伪结局】

·在周一来临之前的玻璃糖,算是预防针

·日常ooc

·狗珊一生推

·请这边用餐 

      我坐在床上,将皮毛拉到下巴,把腿搭在床沿上,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晃着。耳边漂浮着经过砖石过滤的模糊的对话。他们的声音听起来粘稠且绵密,好像一锅烧过头的粥,在走廊之间迟缓地流淌。

       临冬城的干燥皮毛和凛冽寒意让我没有那么烦躁,耳边的对话也没有那么真切,这让我心安了不少。我抬手拢了拢裹在身上的皮毛,胳膊碰到了衬衣上绣着的冰原狼,这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,于是我把冰凉的脚收回皮毛里,闭上眼睛,靠在背后的软垫上。

       眼前的黑暗让耳边的对话变得更加清晰了,我皱了皱眉头,继续听了下去。

     “桑卓太小了……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她……”“她太小了……婚事更不能草率……”“但是……谁来帮她管理北境……”“总会遇到合适的人……”“要等到什么时候……”“你至少该记得珊莎临走前说的……”“那不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我听到了珊莎表姑的名字,于是我从黑暗中挣扎出来,张开眼睛,盯着粗糙的铁灰色墙壁,酸楚的感觉又在心脏里肆虐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此时,在外面争执不下的两个人是我的小表姑,艾莉亚·拜拉席恩,和我的父亲,琼恩·坦格利安。他们似乎在为我的婚事争吵不休。艾莉亚表姑似乎不希望我这么早嫁人,而父亲却希望有个人帮我管理北境——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作为北境的领主,确实有些勉强。

       至于我的珊莎表姑,在一个月前刚刚结束了她五十二年的人生。我想到这里,我有些烦躁地闭上眼睛,有细小的水痕在脸上蔓延,痒得我皱了皱鼻子。

       “啪嗒,啪嗒。”是安娜修女!我赶紧抹干脸上的泪水,钻进皮毛被子里侧身躺好——装睡是逃避交流最好的办法。“笃笃笃。”敲门声适时响起,“桑卓小姐。”是修女的声音。修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放下托盘替我掖了掖被子,又带上门离开了。对于装睡,我用得出神入化,谁都骗得过——除了艾莉亚表姑。

       听着安娜修女的脚步声渐渐消失,我又坐了起来。窗外的雪已经停了,而走廊尽头的争吵还在继续。我迅速地套上我的黑色羊毛衣,胡乱裹了一件黑绒百边的斗篷,端起床头的油灯,轻手轻脚地向史塔克家的墓窖溜去——那里有我思念的人。

      “ 迅如蛇,疾如鹿”这些是艾莉亚表姑教我的,而它们总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。墓窖之中鬼影潜动,摇曳的火光照上脚底的石板,左右显现出两两成对的花岗石柱,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,我迅速穿过石柱间的过道,地底的刺骨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我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下只能看到模糊的石像影子,但是我知道她就在那儿。

       我停下脚步,举起油灯,看着眼前沉默的石像。玲珑的颧骨,修长而优美的身材,头发铺撒在肩头,除了毫无生气的灰色眸子和灰色头发,她就像生前一样美丽端庄。我踮起脚,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。冰冷的触感让我觉得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。我坐在地面上,抬头望着她沉静的脸颊。再也不会了,她再也不会用手弄乱我的头发,她再也不会了为我在衬衫上绣冬雪玫瑰和冰原奔狼,她再也不会了含着笑意看我骑马,再也不会了。我低下头,眼里腾起的水雾使得她的脸变得模糊而扭曲。

       渐渐地,在黑暗与寂静的笼罩下,我的心脏开始趋于平静。而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许多往事。关于我,关于临冬城,关于珊莎·史塔克。

       北境的守护者,临冬城夫人,我的表姑,珊莎·史塔克,是北境出名的标致和优雅,而她的沉稳和智慧更让北境长期处于平静而稳定的氛围里。但是,出于某种原因,表姑终生未嫁,一生无子。而因为特殊的原因,我在出生两个月后,被父亲母亲送往临冬城交给珊莎表姑抚养。直到三个月前,抚养我长大的表姑永远地离开了我。取而代之的是了无生气的石头,伫立在冰冷而阴暗的墓窖里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果然在这啊,小丫头。”戏谑而温柔的声音在冰凉的墙体之间迅速穿梭敲打在我的心脏上。艾莉亚表姑的声音仿佛温热的泉水拂过我的耳畔,温柔的要催出泪来。“艾莉亚表姑……”“你都听到了?我和你父亲的谈话。”艾莉亚表姑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脸上抹开的泪渍,问道。“嗯。”我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调算作回应,抬手又抹了抹脸。“我们想,应该听听你的意见。”艾莉亚表姑温热的手指蹭掉了我脸上粘着的灰尘“而你,应该听听珊莎的意见。”“珊莎表姑……”“她很爱你,像对女儿一样。”艾莉亚表姑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发。“我知道。我也很爱她……像对妈妈一样。”说着我又忍不住掉下眼泪来,我迅速地用指尖挑掉泪珠——珊莎表姑说“冰原奔狼”从不轻易流泪。“好孩子,你跟我来。”艾莉亚表姑拍了拍我的胳膊对我说。“有样东西你应该看看,是关于珊莎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神木林里,心树苍白的枝丫向灰色的天空挣扎着,殷红的树叶宛如跃动的火焰在白雪之中舞蹈出凄婉的弧度,如同永夜般的黑色池水一如既往地平静。我坐在珊莎表姑常坐的位置,手里捧着一本有些陈旧的书册——珊莎表姑的日记。老旧陈腐的纸张气息伴着表姑身上慈祥温柔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子里,向灵魂深处探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  我站在窗边,看着窗外的漆黑夜色,伴着零星的如豆灯火。我又想起了他悄然出现的那个夜晚。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和动作,他有些迷离的眼神透着一丝哀伤,宽大的手掌散发着温柔的气息,而他的脸隐在阴影中也含着温和的线条。‘我可以带你一起走,带你回临冬城。我保护你。’‘我不会伤害你。’我愿意,这个迟来的发自内心的回应,他还听得到吗?”

      “在艾莉亚的婚礼上,我看到他们在神的祝福下相拥而吻。而关于那个属于我的未竟之吻,只能是我一生的遗憾。”

      “凛冬时节,北境的鸟少的可怜。而那个温柔地叫我‘小小鸟’的人也走了许多年。”

     “那场战争……那场冰火交融的战争,是我一生的痛。我最近梦到他又裹着被鲜血浸透的袍子,躺在我的腿上,轻声念道‘我为你而战,为你而死’,一字一句,字字诛心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很想亲口告诉他,他才是真正的骑士。我很想亲口告诉他,我爱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日记里频繁出现的‘他’,叫做桑铎·克里冈。“他在珊莎受困时曾经认真地保护过她。他不是什么英雄或者圣人,他憎恨整个世界。但是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‘小小鸟’——珊莎·史塔克。”艾莉亚表姑在将日记交给我时,这样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而根据表姑在日记中的描述,他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交集。他们相遇在表姑的少女时代,短暂的相处之后便是长久的分别,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‘冰火之战’——桑铎·克里冈在珊莎表姑的怀里走过了他人生的最后几分钟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,这短暂如蜻蜓点水般的相处却让珊莎表姑铭记了一生,终生未嫁的表姑用最宝贵的东西对她所深爱的人表示怀念与哀悼——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珊莎表姑与桑铎在命运的作弄和灵魂的犹豫中将一生都错过。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珊莎表姑在弥留之际在我耳边嗫嚅“从心”的原因吧。

       桑铎·克里冈对珊莎表姑笨拙的保护让表姑用一生去思念去懊悔。而表姑不希望这种对爱的追求与遗憾发生在她最疼爱的孩子——桑卓·坦格利安身上。这就是艾莉亚表姑想让我知道的,珊莎表姑想对我说的话。“遵从本心”这是我最深爱的向母亲一样的表姑用尽一生的泪想告诉我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桑卓……”修女的声音猛地打断了我的思绪,我皱了皱鼻子,叹了口气,合上日记本,有些不耐烦地大声回应了一句“桑卓马上就来。”说着,掸了掸斗篷上的碎雪,起身向城堡走去。“桑卓,桑卓,天天都是桑卓。”我有些气愤地小声嘟囔道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,我仿佛看到诸神携着迟缓的谕令降落在雪白的大地上,睥睨红尘中的爱恨纠葛。“桑卓……桑铎……”原来珊莎表姑将他安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,每一次温柔呼唤我的名字也是在用晦涩的语言诉说“我爱你”。

      我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爱情了,我眼里盈着薄薄的泪水,回头看向珊莎表姑常坐的位置,我似乎看见那火红的柔软发丝在风中飘飞,湛蓝的眸子里装着星辰大海,她小声地念着“桑铎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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